“做了這么久的‘黑戶’,現在終于解決了后顧之憂,太感謝你們了!”接過自己有生以來的第一本戶口本,17歲的小孫激動得哽咽不已。
這情緒既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盼,更是對一路上愛心人士來回奔波的感激。
她叫邵若珍,是永嘉紅十三愛心社的發(fā)起人之一;他叫鄭浩,巽宅派出所民警;她叫周淵蓓,永嘉傳媒集團記者……從浙江永嘉到湖南桂陽,一行人輾轉兩千多公里,歷時4天,歷經艱難險阻陪同小孫一家三口成功回老家落戶。
第一日:心心念念的湖南炒粉
8月26日早上7時30分,滿載愛心的湖南之行大巴啟程。15個小時的車程,為了趕在當晚抵達目的地,邵若珍早在前一天就將小孫一家人接到了上塘,安排妥當。
“等戶口上好,回來就快開學了,我去學校把你用18個1替代的身份證號碼改回來,就可以安心學習了。有什么困難,阿姨幫你!”就在記者還在為接下來連續(xù)的行程而憂心自己的屁股時,邵若珍已經開始了她的“絮絮叨叨”,分析為什么建議小孫填報電子技術專業(yè),囑咐他要認真學習,要自信自強,要孝敬母親。眼看著經過半年時間的奔波,成功就在眼前,邵若珍一路的興致頗高。
許是受車內氛圍影響,一臉憨厚的哥哥小雄(小孫哥哥)也打開了話匣子。父親早逝,母親身體不好,弟弟還要上學,6年前,15歲時他就選擇輟學打工補貼家用。經人介紹開始在碧蓮一家修車店做學徒,因為扎實肯干技術活,很快從一開始的500元一個月,漲到了3500元。他也曾想過去甌北、去溫州更好的平臺學更好的技術,賺大錢,但去店里一問,沒有身份證就沒可能。
一旁,民警鄭浩不時通過手機與湖南當地的戶籍派出所做著對接。而在他手上,是一冊厚厚的案本,其實早在2014年時,巽宅派出所民警就曾到過湖南當地調查小孫一家戶口的事宜。經過多次協調,在即將落戶湖南時,因孫母想在落戶永嘉,最后事情不了了之。
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過去,說著未來。漸漸地,車內只剩下引擎聲。中午12時,在福建南臺服務區(qū),簡單用過午飯,再出發(fā)。4時40分,寧都西,稍事伸展,揉揉發(fā)麻的尾椎。這一走,直到晚上10時20分,終于到達了湖南桂陽黃沙坪。
一行人在派出所邊上尋摸了個小旅館住下,吃了一碗孫母心心念念的湖南炒粉。洗漱完畢,已近凌晨,身軀疲憊,但仍滿懷期待第二天的好事。
第二日:自助者人助,人助者天助
27日早上沒到8點,邵若珍就帶著一家人到了黃沙坪派出所。大院內,孫母擁著從縣城趕來的弟弟妹妹泣不成聲,一別多年,因為沒身份證買不了車票,她連弟弟的葬禮都沒能參加。
這邊是親人相認,另一邊,邵若珍反映的這個情況,讓從警多年,一直從事戶籍服務工作的民警蘆輝犯了愁。雖然他以前也曾經幫助過多位沒有戶口的老人恢復過戶口,但像這樣跨省、經歷復雜、原始材料都提供不出來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
因為孫母原戶籍地受區(qū)域調整影響,其戶口原始底冊無法查詢,這就不能按照原先預料的做戶口恢復處理,而是要按照戶口補錄流程走。再加上三人均超過了16周歲,按當地戶口補錄的流程,需縣人管(人口與出入境管理部門)審批,從下半年開始,這種情況需要上報市人管部門。材料齊全,需要35個工作日辦理。聽到這里,邵若珍傻了眼,這完全脫離了她想在一天內辦完的預想。怎么辦?孩子馬上就要開學,大人也是請了假才出來,時間耽擱不起?。?/p>
一行人稍作商量,決定兵分兩路。一路由民警鄭浩協助當地派出所補充小孫一家家庭情況、生活軌跡等談話資料和一應證明。另一路,人生地不熟的邵若珍只身跑到縣人管大隊和市人管部門說明相關情況,“我們也是做好事,能不能以最快的速度辦好?”這是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從黃沙坪所到桂陽縣人管,又到郴州市人管,幾番來回。從戶籍分管局長、到分管宣傳的副局長,再到市人管負責人,上門分說。為了取得對方的信任,她表明了自己全國勞模和市人大代表的身份,事后,她感嘆,從未為自己這樣做過,也驚嘆自己居然把這事辦成了。
自助者人助,人助者天助。通過多方共同努力,關于小孫一家人的戶口一事頻頻傳來好消息。當天下午,市公安領導調研會議專門就此時做了安排,“對我們來說可能只是一項工作,但對這一家人來說卻是一生的大事。更難得的是你們還是為了幫助我們桂陽人?!本G色通道下最快的速度與最好的服務就此打開。
許是受到了一行人不辭勞苦奔波的感動,黃沙坪派出所民警蘆輝決定晚上加班做所有資料的校對、掃描、錄入。一行人陪著蘆輝加班直至凌晨1點才結束。
第三日:好事總歸會多磨
“昨天辦的事還是蠻順利的,這就是一個好兆頭。今天順利的話,下午就能啟程回家了?!鼻耙煌砗芡聿潘?,28日又早起的邵若珍仿佛永遠熱血滿滿。一大早將連夜趕出來的資料送到縣人管,拜托經辦人快速審閱,并送到市人管!盡管心里急得要命,但還得和別人好好說話。
然而,好事總歸會多磨。期間用于做人像比對的電腦出了故障,等待,又是等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負責最后把關的市人管領導正巧最近半個月都在各地下鄉(xiāng)督查,就算當天將材料送到,他也沒辦法處理。對方建議邵若珍先行回永嘉,小孫一家子先留下,等下周市局的審批完了,再錄入指紋辦身份證。怎么辦?還要等待多少天?但她一想到小孫下周就開學了,想到這一家子從沒出過遠門,就擔心不已。一起出來,就要一起回家。
邵若珍要來了市人管領導的電話,說明情況,希望得到他的幫助和支持,問能否抽空加班審批,對方深受感動,督促盡快送達。閑聊時,邵若珍表示,那幾天,她最渴望接到來自湖南的電話,“有電話,說明有進展?!?/p>
下午5時,緊趕慢趕,終于走完了審批流程。5時40分,一家人接過了戶口簿,原本以為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去縣里的辦證大廳辦理身份證,卻從蘆輝警官口中得知,他已經幫忙聯系了大廳工作人員,他們愿意特地為一家人推遲下班。用邵若珍的話說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又抓住了?!?/p>
照相、錄指紋,等10天后,身份證就會到永嘉。就在這一刻,幾天來,不停受打擊,不停給大家鼓勁,勸大家耐心、堅持的邵若珍喜極而泣,“有了身份證,小孫可以安心上學了,哥哥小雄也能去更好的地方學技術,孫母也了了一樁心事!”
不同于來時的憂心忡忡,歸途中,許是一家人看到日子有奔頭了,一向老實忠厚沉默寡言的孫母,面露微笑嘴里離不開“謝謝”二字,不住感謝“貴人”。
回到永嘉,已經是29日下午6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