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的一天,上海的冬天還是很冷,閆宏微和丈夫吳載斌里三層外三層地全副武裝起來,仍擋不住凜冽的寒風,閆宏微凍得鼻子發(fā)紅。
此時的美國駐上??傤I事館簽證中心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閆宏微和吳載斌也加入了等著拿簽證的隊伍,他們?nèi)ッ绹菫榱酥尾 ?/p>
閆宏微的病情被診斷為乳腺癌晚期,美國休斯敦的MD安德森癌癥中心,是世界頂級治療癌癥的醫(yī)療中心之一,也是她最后的希望,無論如何,她都愿意去賭一把活命的機會。
閆宏微和丈夫吳載斌為去美國做了充足的準備,兩個人在家演練了無數(shù)次面對簽證官的回答,他們期盼能順利拿下簽證,幸運的話,33歲的閆宏微還能再續(xù)生命奇跡。
去美國之前,閆宏微已經(jīng)在復旦大學附屬腫瘤醫(yī)院被診斷為三陰性乳腺癌,癌細胞的惡性程度讓醫(yī)生都束手無策。
“你要真聰明的話,別長太快,別把我弄死!”閆宏微對著寄生在她身體內(nèi)的癌細胞說道,“把我弄死了,你不也就完了”,閆宏微樂呵呵地又補充一句,此時的閆宏微坐在車里,正在去復旦大學附屬腫瘤醫(yī)院的路上。
閆宏微體內(nèi)的腫瘤越來越大,經(jīng)復旦大學附屬腫瘤醫(yī)院診斷,判定閆宏微體內(nèi)是惡性程度很高的三陰性乳腺癌。
盡管閆宏微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被這一消息打得措手不及,沒人知道乳腺癌是怎么發(fā)病的,乳腺癌兇名在外,素有女性兩大“隱性殺手”之一的惡名。
閆宏微自從知道自己得了乳腺癌,便積極地配合治療,各種藥物對于閆宏微來說,她都耳熟能詳。每一次檢查,她都希望癌細胞病變成良性的,或者癌細胞的體積再小一點,即使明知希望渺茫,卻也還是忍不住心懷憧憬。
然而,每一次檢查的診斷結果,都明晃晃地在告訴閆宏微,她體內(nèi)的癌細胞有逐漸擴大的趨勢。
閆宏微在醫(yī)院的座位上等待叫號,旁邊有個癌癥男性患者病友,開朗的閆宏微主動和他交談起來,得知病友竟和自己一樣是1984年生人,只覺得感慨萬分。
閆宏微20歲的時候,從山西老家考入南京的大學,而后又繼續(xù)攻讀更高的學位,直到2011年博士畢業(yè),她在上海謀得一份高校教師職位后,才算安定下來。
和大多數(shù)尋常夫妻一樣,在上海定居的閆宏微,和丈夫一起為房子打拼,兩個人按揭買了房,然后又按部就班地結婚生子。
閆宏微本以為她也會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過著平淡又幸福的生活,直到安穩(wěn)地老去和死亡。明天和意外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臨,她的平淡生活隨著一張診斷證明被打破。
乳腺癌,這個讓人談之色變的東西,閆宏微所得的癌癥還是乳腺癌中較為棘手的三陰性乳腺癌,閆宏微只覺得天都崩塌了,她還那么年輕,明明還有大好前程在等著她去奮斗,癌癥一下子就讓她的生活急轉直下。
閆宏微問起同齡病友有幾個孩子,得知男患者有兩個八九歲的男娃娃,而她的女兒才三歲,一下子又悲從中來,自己的孩子還那么小,正是需要母親的時候,自己很有可能因為癌癥就撒手人寰了。
閆宏微的主治醫(yī)師給閆宏微分析肺部穿刺檢查的情況,將手術的各種可能性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閆宏微,閆宏微知道自己的病被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及微。
誰能想到看上去顏色艷麗、色彩斑斕的癌細胞,竟有如此龐大的破壞力,在治療過程中隨時可能發(fā)生病變,還會轉移到其他器官上。在當時,針對三陰性乳腺癌的治療手段很少,閆宏微所患的癌癥治療難度極大。
閆宏微一言不發(fā)地回到家中,病痛折磨得她早已失去很多精氣神,三歲的女兒不知道為什么媽媽那么憔悴,她拿出玩具聽診器放在閆宏微的胸口中。
閆宏微看著女兒像模像樣地假扮“小醫(yī)生”,心里軟得一塌糊涂。女兒說:“媽媽你沒病,不需要打針”,童言童語讓閆宏微笑了,如果真像女兒診斷的這樣就好了。
小女兒并沒意識到會發(fā)生什么,可閆宏微看著軟糯可愛的女兒,卻更加舍不得就這樣放棄治療。她暗暗下定決心,只要有一絲活著的希望,她就不會放棄生命。
閆宏微動了去美國治療癌癥的心思,至少要試過所有能試的方法,閆宏微才會不留遺憾。閆宏微的丈夫、父母很支持她的決定,他們也愿意盡一切可能,來挽救自己所愛之人的性命。
“希望身體健康,全家人平安吉祥,朋友們開心快樂,微微”閆宏微在祝??ㄉ蠈懙?,她希望美國之行能成為治療癌癥的一線轉機,至少能提供一份治療方案也很好。
全家人籌集了兩萬四千多的美元,大概折合成十幾萬的人民幣,帶著家里幾乎所有的積蓄,閆宏微和丈夫吳載斌即將一起趕往美國看病。
閆宏微和吳載斌兩個人成功拿下去美國的簽證,去美國之前,兩人把三歲的小女兒送回閆宏微的山西老家,由閆宏微的爸媽照顧小孩。
兩個人對美國的醫(yī)療抱有很高的期待,他們希望在這里能聽到不一樣的診斷結果,然而在美國的生活和他們的想象大相徑庭。
美國的治療中心十分慢節(jié)奏,一些觀賞魚在水池中游來游去,還有一些棋牌游戲供患者娛樂,布置得像酒店一樣,讓人輕松愜意。
這里的生活節(jié)奏很慢,醫(yī)生一天接待的患者也有數(shù)量限制,據(jù)閆宏微所說,MD安德森癌癥中心一天接待的患者不超過8個,這數(shù)量在中國簡直不敢想象。
與治療中心的舒適環(huán)境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里令人咂舌的收費。閆宏微僅僅做了一次血常規(guī)檢查,便花了上千美元,折合人民幣六千多元,我國的血常規(guī)檢查不超過30元。
閆宏微頭皮發(fā)麻,她不能接受同樣的血常規(guī)檢查,國內(nèi)國外有如此鮮明的價格落差,也找過當?shù)氐呢撠熑私鉀Q,可是沒有什么效果,閆宏微只能接受昂貴的醫(yī)療價格。
閆宏微和吳載斌在美國的住宿成了大問題,兩個人又開始緊鑼密鼓地找住處,人生地不熟,兩個人找到性價比高的住處,也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兩個人通過手機軟件確定了住宿的方位,向房主表明自己是來看病的,不會長時間住在這里,苦苦懇求房主后,終于以400美元的價格租到了房子。
夫妻二人精打細算地過日子,日?;ㄤN都需要緊衣縮食,勉強維持基本的生活水平,來到美國整整7天后,閆宏微才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主治醫(yī)師。
主治醫(yī)師通過閆宏微的描述,完全推翻了閆宏微在國內(nèi)的診所,判定她所患的癌癥并非三陰性乳腺癌,但需要進一步做肺部穿刺檢查才能確定結果。
閆宏微的主治醫(yī)師排除三陰性乳腺癌的可能后,認為閆宏微的手術不著急,把手術時間安排在了10天后,兩個人只好耐下心來等待,隨之而來的問題是,兩個人帶來的兩萬四千多美元也越剩越少。
抗癌是個持久戰(zhàn),更需要耗費無數(shù)金錢和時間,經(jīng)過10天的等待,閆宏微終于等到肺部轉移灶穿刺手術。
兩個人繳費時得知,做手術需要繳費兩萬一千多的美元,他們在美國半個多月的時間,已經(jīng)緊衣縮食了,奈何美國物價太高,他們還差兩千多美元。在當時,國內(nèi)的肺部轉移灶穿刺手術自費僅需要五千元。
閆宏微無奈只能求助山西老家的父母,閆宏微的母親隔著屏幕看到遠在美國的女兒,如今的閆宏微無比憔悴,看得閆宏微的母親心碎不已。
閆宏微的女兒被外婆抱在懷里,嘴里嚷嚷著“想媽媽”,對父母的思念之情只能隔著屏幕傳遞,屏幕那頭的閆宏微還在抗癌,她無法陪伴在女兒身邊。
閆宏微的母親知道女兒在錢上為難,她恨自己不能給女兒拿出更多的救命錢,哭得不能自已,最后還是東拼西湊給閆宏微湊出了做手術的差額。
閆宏微被順利安排上肺部轉移灶穿刺手術,接下來又是見頭不見尾的等待,此時的閆宏微和吳載斌已經(jīng)坐吃山空,更有美國治療中心應接不暇的賬單在等著他們。
主治醫(yī)師勸閆宏微早日回國,他們的孩子還小,需要他們的照顧。閆宏微來到美國是希望能治好自己的癌癥,再不濟也希望能拿到治療方案。昂貴的治療費用,再加上醫(yī)生都開口勸說,讓閆宏微有了回國的念頭。
在美國整整三十九天,閆宏微帶來的兩萬四千美元像砸在水里一樣,就做了一次血常規(guī)檢查和肺部轉移灶穿刺手術,總共見了兩次主治醫(yī)師,錢像流水一樣花出去不見蹤影。
就在閆宏微回國的前一天,她終于拿到穿刺手術的檢查報告,結果給了閆宏微一個意外的驚喜。
主治醫(yī)師告訴閆宏微她體內(nèi)的癌細胞發(fā)生病變,已經(jīng)變成良性腫瘤,治療方法也可以棄用化療,采用內(nèi)分泌療法,副作用更小。
閆宏微喜極而泣,她想是不是命運眷顧她,在走投無路時又給了她生的希望,在這之前,她甚至不敢奢望癌細胞會朝好的方向病變。
美國肺部穿刺檢查的結果,正是閆宏微夢寐以求的結果,這無疑給久久籠罩在陰霾中的閆宏微,注入了一劑有力的“強心劑”,閆宏微連回國的步伐都變得無比輕松。
人人都知道癌癥很可怕,良性癌細胞有很大幾率變成惡性癌細胞,但是惡性癌細胞轉良性癌細胞的概率不能說沒有,只能說微乎及微。
閆宏微在美國的檢查,完全推翻了國內(nèi)關于惡性癌細胞的所有理論。閆宏微是否得了三陰性乳腺癌,她需要上海醫(yī)院的進一步解釋說明。
復旦大學附屬腫瘤醫(yī)院的主治醫(yī)師給出說法,閆宏微的肺部轉移灶是多發(fā)的,它的里面不止有一個癌細胞,她在美國做的手術,可能剛好刺穿了良性腫瘤,在美國的醫(yī)學結論需要進一步檢查。
同時,附屬醫(yī)院建議閆宏微做一個全面地、徹底地手術檢查,這樣能得出令人信服的檢查結果,美國的診斷是一個大概的檢查結果,并不是最后的定論。
兩家醫(yī)院的診所結果不同,治療方式也截然相反,閆宏微必須選擇其中一個治療。閆宏微陷入兩難的境地,她知道,復旦大學附屬腫瘤醫(yī)院的診斷有他們的判斷依據(jù)??墒牵Z宏微更愿意相信美國醫(yī)院診斷的檢查結果,那是她生的希望。
閆宏微決定按照美國醫(yī)院診斷的檢查結果治療,可是美國醫(yī)藥過于昂貴,遠遠超過了閆宏微的承受限度,閆宏微打聽到香港有治療癌癥的靶向藥物帕博西尼,于是動身前往香港尋藥。
閆宏微了解到,一盒帕博西尼大概的價格在三四萬左右,閆宏微的病治療一個療程需要三盒帕博西尼,這相當于閆宏微一年的薪水。為了治病,閆宏微只能咬著牙往前走,四處借錢來買藥。
閆宏微在堅持服用帕博西尼一個療程后,來到復旦大學附屬腫瘤醫(yī)院檢查,看帕博西尼對治療癌癥是否能起效果,一旦腫瘤體積變小,她就有了痊愈的可能。
對癌癥患者來說,等待診斷結果的日子無比漫長,那些稀松平常的日子,很可能是人生轉折至關重要的一天。很快,服用帕博西尼一個療程后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檢查結果并不像閆宏微期望的那樣,帕博西尼對她的癥狀并沒起到作用,赴美抗癌讓她重拾對生活的信心,現(xiàn)實的檢查結果又給了她狠狠一擊,一波三折的檢查結果奪走了閆宏微重新燃起的希望。
醫(yī)療紀錄片《人間世》,其中有一集以閆宏微的抗癌經(jīng)歷為素材,拍攝了閆宏微的抗癌之路,在《人間世》的結尾片段,閆宏微被診斷患三陰性乳腺癌已經(jīng)12個月,鏡頭下的閆宏微看上去依然很健康,命運也曾眷顧閆宏微。
《人間世》播出后沒多久,閆宏微便被病魔帶離了人間,離世的那天在2019年3月18日,和癌細胞對話的女博士閆宏微,耗費無數(shù)金錢,在抗癌一年后撒手人寰。
閆宏微離開一年后,吳載斌在微博公布了新戀情,把思念給亡者,把愛給新歡,吳載斌從悲痛中走出來,帶著女兒走向了新的生活。
有很多網(wǎng)友聲討吳載斌急不可待,發(fā)展新戀情的時間過于短暫。也有很多網(wǎng)友支持吳載斌的選擇,“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吳載斌走出悲傷也是好事。
各位網(wǎng)友,你們對于吳載斌的選擇怎么看呢?歡迎大家在評論區(qū)互動交流??拱┏晒?,是個概率問題。讓我們一起為逝去的親人點一盞心燈,愿在天堂的親人們一切安好。